之後我們更明白了小華生氣的理由。美智在感情裡一直把自己當成受害者,都是陽一不願意跟自己做愛、逃避溝通,自己才會也跟著跑去找新名尋求慰藉;但這是同樣的不倫不是嗎?人在只看到自己的苦痛時,就會自動合理化自己的作為、同時忽略了他人的難受。
雖然陽一的行為很糟糕,但美智的作為確實也讓陽一感受到壓力,壓力越大、性與溝通就越困難;生氣陽一肉體出軌的美智,不也與新名精神出軌了嗎?儘管對錯不能折抵也不能用多寡衡量,但對於婚姻的裂痕、不忠誠、造成的傷害,都是相似的啊。並沒有誰比較高尚,也就不必把自己當成受害者。
陽一甚至鼓起勇氣跑到美智公司,北原華的試探也沒能讓陽一開口說希望美智回家。但美智眼裡合理化陽一的不善言辭、不願意把話說出口,這樣的他已經盡力了,只能說愛到卡慘死,大概美智也被北原華點醒,想要和好了吧。
美智也發現先前陽一想帶他去觀星等付出,總之她回到家中,並與陽一和好。美智的婚姻感覺上是暫時回歸正常了。
另一邊廂,新名與妻子楓修復關係中,不過兩人雖然看上去和諧,卻有種說不出來的距離感。這部分兩位演員詮釋得很有感。
楓也鬆口自己願意備孕,兩人在新名的母親看來是相當恩愛、讓人羨慕的夫妻;但箇中滋味只有各人懂得,楓為了修復關係積極索愛,結果前幾回一直因為無性婚姻而憂慮的新名,反而主動拒絕了楓的求歡。很荒唐的是,她腦袋裡都是美智的身影,甚至捨不得刪掉水族館拍下的倒影。此刻反而楓變成了他的將就。
一個人喜不喜歡自己,怎麼會沒有感覺呢?楓當然察覺到新名的異常。更荒唐的是,新名有天倒在家門口(至今不能理解這個場景的發生始末?還是是表示新名因為愧疚而在玄關崩潰?),而楓則直球陳述了新名出軌的事實,新名也承認自己單方面尋求慰藉。
不過對妻子而言,這些話都是多餘吧。比起肉體出軌,聽到丈夫是精神寄託更令楓崩潰。而楓隨後展現了她工作上的殺伐果斷,看了新名的手機,然後找到了美智的照片,接著直接找上美智並表明狀況。筆者覺得頗為悲傷,不倫明明是婚姻本身有裂痕,但或許怪別人比較容易吧,不倫最後總變成兩個女性的戰爭,但這不應該是出軌男性的問題嗎?這點,美智與楓是、三島與前男友的妻子亦是。
可能有些觀眾認為修羅場終於開啟,不過劇集走到這裡,筆者感覺編劇並沒有要強調不倫的情不知所起,更想呈現的是現實中不倫要經歷的掙扎、痛苦、危機與反覆。不過很可惜挾著《晝顏》團隊的身分作宣傳,且前段營造得太像,讓觀眾都有了錯誤的期待,一直想著他們何時才要不倫,最終卻發現編劇完全是往另一方向。
這個走向沒有不好,但前述會讓觀眾有了錯誤期待,因而無法正確解讀本劇,反而感覺本劇一拖再拖,讓人不耐。實際上,它可能沒有拖,這一切本身就是編劇要呈現的內容。
同時,筆者發現北原華的角色反而最討喜。儘管最初認為她顯得做作又煩人,但想想在這四角(五角?)關係中,她才是真正的外人。正因為她在局外,才能夠看得比他人都還要清楚;也正因為她清楚「不倫」究竟是什麼,她的判斷與決定才會如此精準。筆者欣賞她的坦率、也欣賞她的灑脫乾脆、更欣賞她的義氣,還有那個為了得到「想要的事物」做好「有所犧牲」的覺悟。
本劇的群像一直一片混亂,想想如果劇本啟用北原華的視角去觀賞,應該會頗有一番餘韻。感覺上編劇並沒有要寫我們印象中的不倫,而是想寫篇更貼近社會現實的文本。真正的出軌是各種意外的醞釀與反覆,所以會看到眾人在關係裡掙扎,然後很荒唐地左支右絀、尋求備胎又想奔向正宮。恐怕角色也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什麼、沒錯,在婚姻迷惘的人可能都會持續迷航吧。如果企圖是這樣,以旁觀者的視角去論述,可能會比一直打轉在描繪四人群像更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