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上,服部渚很著緊這單案件,主診醫生這晚要跟作供的少年做手術,服部擔心醫生會殺人滅口,但全場只得她一人在緊張,其他刑事都不理會,完全無法渲染到緊張感。馬淵在一旁駁電視線路,第一次看沒留意,第二次重看發現電視上在播放的節目,正是馬淵跟小鳥去醫院時遇到的名藝人主持,也是案件的關鍵人物。
小鳥因為服部被趕到職場角落而忿忿不平,劇本繼續金句連發。面對馬淵正向地說:「正因為我們在角落裡,才有站在中間的人。」小鳥否定了他:「向前看雖然好,但也會助長社會向壞的方向發展。」比起坂元以往的劇,本劇算是很開門見山地表達出主旨。
二人偷偷去查資料時,遇到生活安全課的摘木星砂(松岡茉優)。此前馬淵被摘木因誤會偷竊逮捕而認識,摘木老是穿著「絲卡將」刺繡外套,是個較粗魯的女人,形象也算鮮明,但比起三位主要男角色,暫時未算太突出。摘木也是在意這單案件而偷偷調查,三位不謀而合一起展開搜查。
摘木把死者的醫療紀錄文件帶給小洗杏月(田中裕子)看,小洗看了幾眼就說這個少年的病馬上要康復,跟刑警們猜測他受不起病痛而自殺的情況完全不同。桌上放著小洗穿白袍跟摘木合照的相片,這幕很短,沒有解釋小洗是甚麼人也沒解釋二人的關係,看來會日後再解開?筆者留意到他們三人來訪時小洗正在俯身用吸塵機吸塵,跟前面提到的掃地機器人比較,大概也隱含社會階級上的差異。
摘木做出醫院樓房的模型,三人來到鹿濱家中,四位沒搜查權的主要角色人齊了,終於開始認真推理。老實說這單案件真的不吸引,因為四人都沒搜查權也沒接觸當事人,案件資訊都是間接獲得,感受不到被害人和疑兇的性格和情緒,與一般刑偵劇相比,臨場感相當低,大大減低查案的緊張程度。然而,這個醫院樓房的模型,以至讓角色進入模型場景內重組案發經過,呈現手法相當別緻,導演應記一功。
在虛實交錯的場景中,幾位被排斥在警隊邊緣的下位者,疑幻似真的推理,比起推理內容的正確與否,筆者更深刻的是在推理的思路過程,角色們會因個人性格而左右其推理結果,在拆解案件的過程中加強呈現人物性格特點,這比起一般推理劇中只在乎尋找事實真相的戲劇目的相當不同。例如小鳥的推理同情起被害人,反映出他是個很感情用事的人(為服部起憐惜之心而想讓她破案就是另一事例);鹿濱發現影片中少年所說的花枯萎,是指對面那幢病房那個少女的窗邊花卉,不是吧!這樣你也看得到?太扯了吧!但再想深一層,正因為鹿濱有從窗邊偷窺別人的癖好,才會有這樣的發現,這不也正切合人物性格嗎?
摘木推斷出少年是因為少女手術失敗去世所以自殺,而導致少女手術失敗的原因,是主診醫生手術中途離開給其他病人做手術,馬淵忽然想起就是在醫院碰到的那個名藝人主持,所以同房少年好友的證詞才會說是醫生殺了少年。這個案件應該沒有觀眾可以推斷出來,給出的線索實在太不明顯,不過聽到四人的推理也算能自圓其說。其實一開始筆者根本沒期待過坂元裕二真的會寫推理劇情的說。
鹿濱斥駁說「不要在我的案件中加入戀愛元素,這會讓案件變得無趣」一句相當好笑,又說「戀愛是一種沒有得到最佳化的感情,人類已經進化成不需要戀愛的生物」。劇情中帶出鹿濱從來沒戀愛過,看來也對戀愛反感。最意外的是本劇最後,鹿濱卻說一直想著摘木心跳得很快,於是懷疑自己對她抱有殺意,覺得自己比起刑警更適合當殺人魔,相當爆笑,馬淵向他解釋這只是普通的戀愛而已,當然鹿濱也沒理他。本劇名為《初戀的惡魔》,估計應該是講鹿濱這個狀態?沒想到戀愛線竟這樣開展,雖然摸不著頭腦但讓人期待。
馬淵和小鳥把破案關鍵的紙條悄悄拋到服部腳下,結果案情真相大白,醫生就此被逮捕。可惜破案的功勞都被口木領去。不過老實說,筆者覺得如果由服部去提出真相的話,應該還是沒有人理會她。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筆者深深明白同一番說話由不同職級的人說出來,會有完全不同的效果。其實醫生救名人而棄少女,又何嘗不是一個因社會階級而衍生出來的不公平選擇呢?
馬淵接觸鹿濱後覺得他不是殺哥哥的兇手,署長甚至懷疑馬淵有殺人動機,逼馬淵找出真兇洗脫嫌疑。這個懸念,也不及最後摘木記不起自己曾經買過的東西,她疑似有雙重人格?單是這點也就夠吸引人繼續追看下去。
四人組的故事在坂元裕二的劇中很常見,看完首集,覺得這劇的格局有點像《四重奏》,同樣是四位各懷秘密的陌生人走在一起合作,同樣是不成事的人物。選角方面實在無可挑剔,仲野太賀演敦厚小角色發揮平穩也很適合他,是目前劇中最正常的角色;林遺都演變態比正常人更有看頭,由神情動作到密集台詞都駕馭自如;柄本佑演弱雞男有趣,氣場不亞於兩位主角;松岡茉優暫時中規中距未有太大發揮,反而對佐久間由衣的勤勤懇懇印象比她更深刻。角色如此多但交代有條不絮值得一讚,會期待性格如此不同的人物碰撞出火花。
作為名編劇的坂元裕二勇於挑戰少寫的刑偵劇,並嘗試打破其套路,融入自己想寫的題材訊息,平衡普通觀眾和資深觀眾的需要,單是這樣已值得加許。對於寫過他不少劇的筆者來說,首集觀後覺得拍案叫絕的金句台詞不算多,長台詞修羅場等拿手好戲未見蹤影;在音樂性方面,本劇比《大豆田》《四重奏》遜色;搞笑幽默部分亦遠不及《大豆田》,不過看第二遍時又會覺得比第一遍好看。對坂元有所期待的觀眾,也許會有點落差,但現在言之尚早,畢竟這劇剛開始,讓我們一起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