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價值,在於那個人死的時候,有多少人為他流下眼淚...看到之後就會明白。
神谷薰(享年十七歲)
她的葬禮,有很多人參加...
包括妙、燕、蒲村、惠、前村等,全都流著淚,或是強忍著...
淚水都已流過了,只是...
在送葬行列中,怎麼都未曾見到,緋村劍心的身影...
神谷薰那姿態,那笑容...顏色已褪掉,溫暖已轉冷,返回那無情的遠方...
藍天、白雲、夏日豔陽高照...完全不受悲戚葬禮的影響...
神谷道場裡,蟬聲唧唧。
活著的人,再度齊聚,沈默。
「...為什麼」
燕流著淚,抽噎著...
「為什麼會這樣...」
惠蒼白得嚇人,眼底掩不住疲態...
而左之助陰沈著臉,彷彿緊咬著牙...
(當我醒來之時...)
彌彥想著。
(當我醒來之時,事情已經全部結束了,而我身處小國診療所的床上...)
(所以,我沒有看到薰死時的樣子...
(我所看到的...只是身著潔淨白色裝束的薰...) <圖一>
(看起來就像別人一樣...)
(因此,就算是薰已經埋葬了,到現在,我也沒湧現太多薰已死的感覺...)
(然後是劍心...劍心在大家不注意的瞬間消失了...左之助的朋友們竭盡全力搜尋他的下落...
但到現在都還沒有他的音訊)
(究竟跑到哪裡去了?除了神谷道場之外...他應該沒有任何可以回去的地方...)
(而殺死薰的雪代緣...在煙霧之中和同志•外印一起逃亡了)
(聽說被齋藤打倒的鯨波已成半發狂狀態...)
(從被逮捕的三人中得知的總部地點,雖然進行突襲,也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結果,在我悠閒躺著,失去意識的時候,什麼都...)
想到這裡,彌彥握緊了拳頭...
「啪!」
強烈的開門聲和達達的腳步聲,猛地使全部的人抬起頭來。
「左之イモ,找到了!緋村的所在!」
左之助的朋友闖了進來,左之立刻追問。
「在哪?劍心在哪裡!!」
「至少得把他的傷治好!」
惠也焦慮地想跟去。
「等一下!女人和小孩最好不要!」
左之的朋友制止著。
「因為那個地方是所謂的『落人群』啊!」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
從幕末到明治....時代的變革,同時也是許多人人生的變革。然而,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對
新時代獻上祝福或高聲歡迎。
有些被時代背叛的人們,也有些背叛時代的人們。
或被社會排擠、被世界疏離的人們,很自然而然地群集在一起。
這個被世俗遺棄的村落,就是「落人群」,這裡是捨棄人生的人們的最終領域。
就像廢墟一樣,朽爛木頭築成的鳥居上,隨意地雕上「落人群」三個大字...
而在這些木屑、木材所構築的破爛屋舍裡,稀稀疏疏地散佈著幾個落魄的人們....
在這個地方,有一個持劍默坐的劍客。
他的劍上纏著鎖鍊,被密密地封印著,身上滿是傷口與血污...
眼神與薰給他的最後一眼,完全相同。 <圖二>
來到劍心身邊的同伴,全部愣住了。
彌彥剛想開口,左之助已經大喝起來。
「去吧!喂!站起來!!」
劍心對左之的話,一點反應也沒有。
「去把那個雪代緣殺掉!為大姑娘報仇啊!」
劍心依然垂下頭來,不發一言。
「的確就算報仇大小姐也回不來!可是!這樣下去可解決不了!也結束不了一切啊!」
「劍心!!!!」
左之一把抓住劍心衣領。
「至少回話啊!別發楞!」
「已經...夠了...」
劍心蠕動著嘴,用低得聽不清的聲音說著... <圖三>
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睜大了眼...
「己經...很累了...」
劍心的眼,彷彿就要緩緩闔上....
「混───蛋!」
左之怒眼圓睜,左手一揮把劍心擊倒在地。
惠想制止,但左之繼續發飆,口中亂罵。
「混蛋───!」
正想再揍一拳,然而身後忽然竄出許多人,每個都衣衫襤褸,手中武器也殘破不堪,
但每個人的眼神都充滿野獸的氣息。
「事情怎麼樣我們不知道,年輕人...那個新來的雖然來的日子還不多,也算是我們的同伴
...我們的同類」
其中一位看起來比較年長的開口道。
「這裡沒有法律,但同伴們的安全由同伴守護,是這裡唯一絕對的規則...」
另一位較年輕的,接口續說。
「外來的人不准在這裡撒野,要是繼續出手的話...」
「你要有所覺悟!」
其他人也陸續出口,雖然他們看來是一群野蠻人,但他們對於的那唯一的規則,仍是齊心實踐著。
左之憤怒地啐了一口。
「我怎麼會敗給一群喪家之犬!每個人都不夠資格作我的對手!」
左之助正要出拳之際,惠厲聲喝止。
「笨蛋!住手!燕グヒモ也在啊!」
「劍心イモ...」
燕輕聲的說,眾人也回頭看,看到劍心又搖搖晃晃地倒坐在頹倒的垣牆旁。
「已經夠了...已經很累了...」
無視於每個人的凝視,劍心逕自地閉上了眼。
「就這樣,讓我靜靜地睡去吧...」
之後,誰也說不出任何話...
這一天,大家各自分散,踏上自己的歸途...
夜,來臨了...
彌彥的身邊,已經沒有半個人...獨行在星光下。
彌彥在熟悉的橋上走著...想著...
(和劍心與薰初遇的時候,是冬季結束後寒冷的某一天,在這座橋上...)
彌彥的腦海,浮現了他撞向劍心,偷竊他錢包的一幕...
(從那時開始...有劍心、有薰,我的夢也開始了...)
(可是...現在已經...)
夢想在同一地點結束。彌彥瞇起了眼睛,淚水湧出...
突然,彌彥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彌彥?果然是彌彥嘛。你在這個地方幹什麼啊?」
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彌彥驚訝地回過頭...
「發生了什麼事嗎?」
操和蒼紫,正從橋的另一端走過來...操還不知道一切...表情只是有些疑惑...
<圖四>
遲來的抵達...!!
翻譯:天叢雲劍心、劍心 Kenshin、心婷 | (c) 和月伸宏/集英社 |